失落的文筆

很久寫不出什麼漂亮的文句了。

進了大學，或者是在高中後？我就再也沒爬過那些格子。過去的嘔心瀝血，確實登不上大雅之堂，但我總覺得那依舊存有某些價值。以前（尤其是國中）的作品多少帶著中二氣息：某些不成熟的嘗試、刻意營造的情緒。那的確比同齡的同學們程度高了些，然而實際上仍不夠完整。

儘管如此，那真是純真而細膩的文筆。直到今天，當我重新瀏覽這些文章，我還是能從裡面瞥得幾點文學的閃光（畢竟是我自己寫的！）。眾多文章中，環境的更迭是我最擅長發揮的題材。我愛談論秋，秋是充滿愁的季節，要怎麼寫，就怎麼寫。是看葉黃葉落，西風傷人，還是天蒼野茫，感情的元素多，可用的題材也多。

不過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偏抓著秋不放。高一的時候，我倚著某股氣勢將心中完美的、完整的秋雕了出來。只是填了約千個字後，我卻再也無從形容這個意象了。我確實也想寫多一點（還能拿去報名文學獎），可我卻撼動不了這個精心建造的結構。這篇文章對我來說沒有一字能增改。

我當時想，秋不是愁苦的。秋是我們捕捉不住的一種幻想，是我們賦予意義的對象。後來我看到歐陽脩作的秋聲賦，非常感動，其用句精鍊，字字都滿載著人們對秋的思緒，確實是我理想中的傑作。

在那篇文章之後，我發現自己下不了筆。似乎所有的情感都已經凝固在過去的筆墨中，而我的文思也漸漸枯竭——並不是說寫不出文章，而是我沒辦法繼續在那些字句中投射情思。好處是，我寫報告的能力突飛猛進，一小時可產一千字（好像也沒有很強），學測、指考作文也變得易如反掌。

那時我跟同學都是會填滿兩面稿紙的。

……雖說這樣，我還是想寫什麼東西。文學性的、抒情的東西。偶爾我會把某個場景寫下，留下一堆片段的敘述，不過從來不成氣候。我究竟想抒發的是什麼？這個問題越來越困惑我。唯一我能做的，就是寫下現在這團文字，至少留下一個紀錄。

（編註：修改了部分用詞以求通順）